释昔知道，这是她唯一的希望，北辰曾为她求，而今，她为他。
若当真有可能，那代价只要他们提，她必竭尽所有。
“心之所念，入境为空，何必强求。”
“回吧。”
就在她以为元始天尊不会答复，预备长跪于此时，耳畔响起他苍老渺远的声音。
女子纤长的眼睫微微动了动，眸光有一瞬的轻颤，而后便是与刚刚如出一辙的坚定和执着。
她没有说话，更没有动作，用行动无声表明她的决定。
哪怕扎根于此，跪到漫长生命的尽头，每时每刻都在这般痛苦地煎熬着，她也甘愿。
且她此刻虽深有执念，但却并非糊涂，若当真毫无可能，元始天尊应是不会说第一句话。
所以，释昔绝不会离开，哪怕是浮光一般零星易碎的希望，她都要攥住。
那之后，周遭再无声音，一片寂静，空荡的让人心生悲寂和恐惧。
寻常的仙人根本无法登上此处，更何谈满怀执念不甘地忍受这般庄严神圣的环境的折磨。
而释昔心性之强，之坚定，甚至有些超出三尊的预料。
“她倒真与你的爱徒相配。”
“不足五万年的修为，却能在我们有意施压下，生生走上六个时辰不曾间断。”
“甚至顶着能让北辰跪伏的威压，踏上最后一阶。”
“若不是你再行施威，此女，势必能走进这座大殿。”
空旷的玉清殿殿内，响起一道同样苍老却更为平和，带着些慨叹的声音，却是三清之一的灵宝天尊。
“皆是一腔邪念。”
“北辰此子有负我等厚望。”
相较于他的些许宽和，继而说话的道德天尊则有些严厉。
待到他们话音落下一阵，一直静默的元始天尊方才沉沉地叹了口气，微微起伏的语调中，更多的却是无奈和悲悯。
“施念与身，心为空，形同枯朽，皆为可怜人。”
“况北辰乃我唯一爱徒。”
“当不枉他敬爱恭顺我十万年，自要给他一个圆满。”
道德天尊和灵宝天尊听了他的话，皆是一怔，而后俱是有些错愕和惊憾。
良久，他们几乎异口同声。
“你当真怜惜此子。”
已然超脱尘世的元始天尊，原不该，亦不能收徒。
北辰，却不是他兴之所起，而是早知劫数，方与他结下师徒之缘。
唯有与俗世有丝丝缕缕的牵绊，今日才可名正言顺地与天争命，全他心意。
至于他为何要如此做，只他自己知道。
昊天来寻释昔时，她已在此跪了一天一夜。
素白的衣裙上血迹斑驳，皆已是暗红一片，触目惊心，而那张小脸上早已没有半分生机，唯一能看出她还活着的，便是鼻翼间清浅微薄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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