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还是想听你像小时候一样，叫我一声哥。”
席子凡边说边对她露出一个惯有的微笑。
餐厅里的气氛太压抑，席子凡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他，所以他频频开口。
他是善良的，连破坏气氛的人都不想做。
“哥。”
顾子尤叫了，没有半点犹豫。
这一夜，变的人不光是席子凡。
她也变了。
变得轻松、坦然。
她不必像小时候那样，假装不知道他是她亲哥，瞒过所有人。
那种滋味儿……
其实并不好受。
“小妹，吃完饭，我们就回A市吧。”
席子凡也不抬头，声音清清淡淡，带着一股看淡一切般的释然。
他该走了，早就该走。
那种和心爱的人，在海边等日出、看日落的童话，不会在他身上上演。
几天爱上一个人，本就跟梦一样。
而梦，都有一个特点。
不易醒，却易碎。
醒没醒，他不知道。
但他应该醒。
碎没碎，他知道。
碎了，碎的毁天灭地。
在那个昏暗的酒吧，以最不堪的方式。
可笑吗？
可笑。
他连她叫什么都不知道。
“……”顾子尤蹙起眉，一直没说话，静静看着他。
她知道，放下，不像说的那么容易。
没有人，能在一夜间就放下。
“岚正没我在，还不乱套了。”
席子凡开了个玩笑。
不合时宜，也无趣。
笑的人只有他自己。
俞逸宸始终没说话，不时的给顾子尤夹菜。
别人的事，他不关心。
顾子尤拿着餐勺的手紧了紧，半天才说了句“好”。
————
回到A市，席子凡脱胎换骨，一门心思的打理岚正。
不再散漫，不再推诿，兢兢业业。
办公桌上的文件，堆的像山一样高，他索性家也不回，直接住在休息室。
从两点一线，成了一点没线。
他变得沉默寡言，不苟言笑，除了吃饭应酬，连办公室都很少出。
平日里，那些看惯了他嘻嘻哈哈的下属们，个个面面相觑，却也不敢有半分的议论。
好在，他只是苛责自己，并没有对下属过分严厉。
慢慢的，大家也适应了这样的席子凡。
偶尔，他会给顾子尤打个电话，听她在那边脆生生的叫他“哥”。
这个时候，他会少有的露出一丝笑容，可也是一瞬便会敛去。
从回到A市，他变得越来越不会笑。
常常是一天下来，只有一个表情，或者根本没有表情。
他像一个感觉不到累的机器，每天在公司里连轴转。
母亲周岚见他这样专注于公司，整个人都活分起来，隔三差五的往岚正跑。
或是去送些吃的，或是送换洗的衣服，忙的不亦乐乎。
好像几天时间，她整个人就年轻了十岁。
关于席子凡曾失踪的事，谁也没告诉席正霖。
他最近，身体时好时坏。
既然席子凡已经平安回来了，也没有告诉他的必要。
从顾曼容去世后，他终日侍奉花花草草，公司的事，他很少参与。
见席子凡忽然这样，他也曾有疑惑，私下找过季博林。
季博林也只是告诉他，席子凡现在成长的很快，公司大小事宜，已经能够处理的井井有条。
席正霖打消了疑虑，没再说什么。
子凡能撑起家业，他也算落了心中大石。
————
香榭丽合。
卧室里，顾子尤懒懒的，窝在床上看着窗户发呆。
窗外，晨光稀薄，被子里，他的味道也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