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闵拍拍她的手道:“放心,我没事。”
了尘走到原庆身边钳住他的手,将匕首拿下来,原庆“嗵”地一声倒在地上。
了尘将匕首小心地放在鼻下嗅了嗅,道:“见血封喉!”
噬魂看着原庆的尸首,冷笑道:“身为陆浑县令,在都督府中除了杜房两位先生谁还能比,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李闵看着原庆瞪大了的眼睛叹了口气,朝诸葛世绩道:“这回多愧了诸葛先生。”
诸葛世绩心有余悸道:“你不用这么说,我是看在我妹妹的份上,她已经够苦的了,只是此人看起来不会武功,怎么敢做刺杀这种事,实在让人费解。”
“他一个人不行,再有一个人,就没问题了!”
众人寻声看去,只见老金走上楼来,先跪到地上朝李闵磕了个头,道:“属下无能,使都督身在险地,请都督责罚!”
李闵叹道:“连我也没想到原庆会做这种事,与你无干起来吧,你方才说的是什么意思。”
老金道:“回都督,只要带个人上来,什么都清楚了。”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说着从楼下押上一人,诸葛世绩惊呼道:“徐海临,你没事!”
马尚封也诧异地看过去。
徐海临被人用铁锁锁了,踉踉跄跄走上来,一跤跌在地上。
老金道:“马大侠,这位徐公子实在武功高强,我们只好用铁锁锁了。”
马尚封那里还管老金说什么,冲过去拎起徐海临道:“你他M的方才是在骗老子!”
徐海临笑得直咳嗽,嘴角都是血,被马尚封拎在半空,脚尖点地,朝原庆的尸首看了眼,道:“没用的东西!读书人就是靠不住!”
刚才还势若猛虎的原庆已经比病猫强不了多少,摊在地上浑身颤得如同是在打摆子。
诸葛世绩想明白这里边的事情,禁不住一层一层往外冒冷汗,可心里还不能确定,问道:“徐海临,刺杀李闵才是你们的终极目的?”
徐海临悬在半空,脖子被钳住,脸憋的通红,嘴都张不开。
李闵道:“马大侠,放他下来,看他有什么好说的。”
老金咯咯笑道:“马大侠放心,小人已经用铁钉锁了他的琵琶骨,任他有多高的功夫都没用!”
马尚封把徐海临转后来,这时人们才看到徐海临背后两肩下插着两根铁钉血流出两个暗血红色。
诸葛世绩心里一股寒气升起,暗道:李闵从那里找到这么个没人性的家伙!要不是妹妹说不定自己也和徐海临一样了。
这时李闵道:“徐海临,看在海陵徐家和琅琊宫的份上,我可以既往不咎,但你要把幕后主使说出来。”
诸葛世绩也想知道到底是谁布下了这个计中计。
马尚封哼了声,将徐海临扔到地上,道:“以后我马尚封再不认识徐海临。”
徐海临摊在地上笑了笑,正要说话,原庆爬起来跪着磕起头,没几下额头上就见了血,哭诉道:“都督!都督!求你给我一次机会,小人愿意说出幕后主使,小人愿意戴罪立功!”
李闵盯着原庆半晌,道:“原庆,我有哪一点对不住你,对不住你们原家!”
原庆一个劲地磕头道:“都督!都督都是小人鬼迷了心窍!与原氏没有半点关系,求都督明察!求都督明察!小人愿意指认元凶,只求都督明明察!”
李闵靠在椅背上,叹道:“凭着你们兄弟务实的本事,何愁家族不兴旺!”
原庆扣头道:“都是小人鬼迷了心窍!小人愿意以死谢罪!”
李闵淡淡道:“你弟弟品性好,能力也好,我会一视同人。说出你背后的主使吧!”
静静的院子。
以前静静的院子。
现在静静的院了。
一个老人坐在藤架下边,怀里抱着枯木拐杖,身前是个树墩做的矮桌,桌面上刻着围棋盘,一支花烛放在边上,浅浅的光扶在棋盘上,棋盘的这边是一个藤碗,放着黑子,棋盘的那边是个藤碗,放着白子。
老人抱着拐杖盯着棋盘。
这时一个黑影从院门口过来,坐在棋盘的那边。
老人微叹口气,伸出干枯的右手,从藤碗中摸出一枚棋子放在天元上。
对面的人道:“隋老,不好意思,我不会下棋。”
老人笑道:“都说李都督文武双全,竟没想到不会下棋!”
李闵坐在矮凳上,左右看看,道:“没想到这么个僻静的地方竟然如此的好。”
老人笑道:“以后都是都督的了。”
李闵摇摇头。
老人愣了下。
李闵道:“我想把这里设为学堂,让那些读不起书的孩子在这里上学,隋老以为如何?”
老人两眉皱了下,道:“都督真要以天下仕门为敌?!”
李闵道:“陆浑人都说儒隋道张,隋老先生莫非不知道孔圣人有教无类的训条?!”
老人摇摇头道:“人都说都督是法家门徒,没想到今天跟老夫说起孔圣人的训条,难道都督不觉得可笑吗?”
李闵从藤碗里摸出一枚白子放到棋盘上。
老人笑道:“错了,错了,不能放在这里。”
李闵笑道:“没错。”说着又拿一枚放在棋盘上。
浅浅地洒光里老人的脸色变了变,点头道:“希望都督能多走一段时间,不能像你这样,可没有人会跟你下棋了。”说着站起来,驼背走到屋门前,突然转身道:“李都督,问最后一个问题。”
“请讲。”
“张家那边的消息,都督是如何知道的?”
李闵拍拍手,从院门入一员披甲战将,头带银盔,系领锦袍,手中一把长刀如附寒霜,另手中提着个盒子,走到近前,将盒子放在棋盘上,抱拳道:“末将凡沛见过都督。”
老人笑道:“原来如此。”
凡沛哼了声道:“无知老贼,还快向都督投降!”
李闵道:“朱大人托我带件东西。”说着拿开盒子,从中提出个人头放在棋盘上,是个女人的头,李闵将她的头发理了理,让隋老先生看个清楚,一双暗淡了的大眼,小口半张不张两颊沫粉在晃动的灯光里如同活了一半,用她那双吃惊的眼看向隋老先生。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隋老先生的眼中终于起了一点波澜,可只是那么一点,道:“小奴自小就服侍老夫,没想到会是这样一个下场。朱以昉不来见见老夫吗?”
李闵道:“只要在棋盘上,谁又能知道明天的事情?”
随老先生点点头道:“李都督,老夫托你件事。”
“老先生请讲。”
“帮老夫安葬了她,她只是把刀子,老夫的头比她的好用。”
“小子尊命!”
老人笑了笑转回头,缓缓走进屋里。
院门外走入十数个刀牌手,为首一将正是李愣。
李闵止住李愣道:“给他一个自己了断的机会吧!”
说音落时,听见屋里传来老人的声音道:“多谢了,希望你一路走好。”
李闵站起来,朝着屋里道:“这话也送给隋老先生,祝你一路走好。”说罢转身离开了院子,走出数步,李愣赶了上来,低声道:“饮毒酒自尽了。小人又补了两刀。”
李闵点点头,道了声好,出了隋府大门,眼前是一排排持着火把的士兵,李闵一挥手,火把如龙扑入隋府,李闵回头上看,门上大牌上那个大大的隋子暗淡无光,淡淡道:“以后陆浑再无隋氏。”
当李闵回到都督府的时候,原竺已经跪在门口了,陆浑城里大大小小的世家分做两边,左手边原竺引着几个人倒在地上,他们见李闵回来,慌忙上前施礼,右手几个被绑着摊地上。
李闵看也没看他们,只是朝着右边一挥手,寒光一闪人头落地,数腔热乎乎地鲜血喷出来溅到原竺等人的脸上。
府门边停着一辆马车,车帘掀起,从中下来一名文官,向李闵紧走几步,拱手道:“李都督,下官这厢有礼了!”
李闵笑着迎上去,拉住朱以昉的手,笑道:“朱大人说的那里话,为何不进去?!啊,对了,这位是诸葛先生,祖上是蜀汉的卧龙丞相。”
朱以昉听闻,立马上下打量诸葛世绩,叹道:“卧龙丞相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实事我等后辈的楷模,一篇出师表每次讼读莫不流泪!”
诸葛世绩有些措手不及,只是躬身一礼。
李朱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说说笑笑进进大门。
原竺身后一人抹了抹脸上的血,低声道:“原兄,你看这——”
原竺叹了口气,走到大门前,撩起袍子跪到在血泊里,后头的人,你看我,我看你,都跟着叹口气,跪到原竺身后。
李闵携朱以昉步入府中,杜房两位先生迎上来,客套两声同入议事堂,议事堂前跪着一人,李闵走上前见是原非。
原非两手拄地,磕头道:“求将军饶我哥哥一命!”
杜奕皱眉道:“原非,你可知道你哥哥犯的是什么罪?!”
原非只顾磕头。
李闵让跟在身后的阿洪上去扶原非起来,原非却强要跪在地上。
李闵道:“原非,你也知道,本都督向来以法治民,你哥哥的事自有法度裁断,你求我也是没用。但本都督可以保证原庆是原庆,原氏是原氏,诛连九族的事事我李闵是不会做的,你爷爷跪在门外,快过去扶他回家吧,把我的话跟他说一遍,他会明白的!”说罢不再理他,径直走入议事堂。
原非恍惚了下,支着地站起来,踉踉跄跄往外跑。
翟伯然抱着文件站在门外发愣,等李闵叫他,他才反应过来,匆匆走入,将文件放在自己的桌上,上前施了礼,坐到一边,李朱两人还没说两句,仆人进走来禀道:“凡将军来了!”
李闵道:“朱大人稍请,小将去去就来。”
朱以昉忙跟着站起来,道:“下官也早闻凡堡主之名,不可失礼,下官也去迎迎。”
“也好!伯然,你也来!”
翟伯然愣了下,跟着走到门前。
原竺等人此时已经走了,那些死尸也都清理过了,只有黑红的血还残留着,凡一尘踏过血泊直向前先礼,李闵抢上前扶住,道:“这次多亏了凡堡主!”
凡一尘忙道:“都督洪福齐天,小人只是顺势而为,不敢居功。”
李闵可没心思与这两具中老年人多说这种打转的话,往他身后看了眼。
凡一尘朝后后挥手中,人马里走出一人。
李闵转头看向翟伯然笑道:“小六子,你看看那是谁?”
当翟伯然看见出来的人时,竟愣在那里,张着嘴说不出话来。
出来的那人身量不高,瘦瘦弱弱的样子,五官清秀,身上的盔甲逛逛荡荡似是大了两号,盯着翟伯然流起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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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旻将信放在桌上,叹了口气。
谢铁从外走入,喜道:“少主,李都督家里来了援兵,青一色的铁骑,这回就算李闵再来,也不怕他了!”
谢旻敲敲桌子道:“什么叫就算,他是已经来了!”
谢铁吃了一惊。
“你识字,自己看信就知道了。”
谢铁拿过信去看起来。
谢旻心想,也没听说李斌朝他家里求援,那里来的援军?再说李斌不是被他爹赶出来的吗?他爹会主动往这个被家族驱逐的儿子手里送人马?难道以前都是李家父子在做戏?也不对,那种事情是能做出来的?真要是这样,这个李家可就太可怕了。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谢锡走上来,道:“回少主,李都督说请少主过府议事。哎,你看什么呢?”
谢铁把信递到他眼道:“你看?”
谢锡伸出双手道:“我认识的字一双手就能算过来,有什么事你直说就是了!”
谢铁看了谢旻一眼。
谢旻拿着春扇站起来道:“李闵就要来了,你们也准备,准备。”
“什么!”谢锡吃惊的伸出了舌头,下意识道:“我的妈呀!这小子命可真大!怎么又来了!”
谢旻上了马车,来到李府,守门军兵说李斌去了城外的校军场,谢旻只好往城外去,到了校军场,只见数百骑士手执长槊往来冲突,铁流滚滚,大地都在颤动。李斌站在两丈高的点将台上,关再兴站在后边。
李斌见谢旻来了,朝关再兴说了两句,便迎上来,笑道:“让谢大人好走,失礼!”
谢旻心中哼了声,暗道:你小子不就是仗着新来的骑军要给老子一个下马威吗?!说的倒是好听!
可谢旻面上没带出半分不满的情绪,拉着李斌的手笑道:“李氏堡骑军之精锐,即使在东都也是闻名的,这回有了他们,还何李闵。”
李斌收敛了笑容,道:“谢大人可能已经知道陆浑之乱已经被李闵平定了吧!”
谢旻收起心思,点头道:“隋姨母带着家人往河内去,顺路给我送来一封信。正说的是这个事。隋伯父机关算尽还是落到他的手里,李闵派铁骑巡河,若不是早有一手准备,怕姨母也逃不出来,只可惜隋伯父了。”
李斌点头,低声道:“最新的消息说隋公已经遇难,那些跟着隋公的人家也都给抄了,人头也给挂在城门上。”
“陆浑的城门挂得过来吗?”
“这个咱们不用管他,只是李闵清理完内乱,下一步怕是又要来咱们这里了!谢大人可有方略?”
谢旻心里道:这才是你要说的吧。
“下官是个文官,马上争战自然由李将军决断,下官一切都听李将军的就是!”
李斌脸色好了些,笑道:“谢大人这是那的话,不过一时权宜之计,若是末将有什么不对的地方还请刺史大人不令赐讲。”
“好说,好说,李都督,这些可都是李氏堡的骑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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