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营官过来传信,昨夜擒下的刺客虽然抵死不招供,但也不是毫无发现。这伙刺客是白天混进府里潜伏下来,待到夜深人静的时候动手行刺。没有内应,是万万做不到的。叶总管已经下了令,彻查府中留守之人,从仆妇丫鬟、厨子马夫到侍卫护军,个个都要过一遍筛子。
刘标长听了,心头一紧。里面那些刺客,自然和他毫无关系。但真要是彻查下来,自己的屁股可也不干净啊。别的不说,前两日借故外出到王寡妇那里留宿,就不好掩饰。要真的只是一桩风流韵事也罢了,被发现之后顶多挨一顿斥责,罚几个月的俸钱。可以叶总管的习惯,必然会派人到王寡妇家中查证。那院子里可刚刚埋下去一具尸首啊。要是被顺藤摸瓜查出自己收了钱要行刺大都督,那可就是一点活路都没有了。
营官随后便下令全体禁足,不查出内奸,谁也不许外出。刘标长心中又急又恨,将那不知何处来的刺客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个遍。思来想去,自己这池鱼之殃算是躲不过去的,不消半日,自己就会被揪出来。唯今之计,也只有脚底抹油溜之乎也了。
主意已经打定,刘标长不再迟疑。先假装尽心尽责对手下兄弟呼喝一阵,让各自回忆这些日子有没有发现府中谁形迹可疑。而后自己找个空当溜之大吉。
两手空空,自然跑不了多远。刘标长自己住处倒也藏了些金银,又不敢回去取。想起昨夜在王寡妇那里留了几块银饼,也只能先去要回来应急了。若是这小娘子愿意跟自己走,也不是不能带上。自己以后就要孤身漂泊了,身边也确实得有个女人跟着缝缝补补。
刘标长到了王寡妇家,也不敢敲门,直接跳墙进了院子。院中寂静无声,刘标长也不以为意。王寡妇向来晚睡晚起,这个时辰多半是还在睡梦之中。想到这里,刘标长居然又有了些躁动之意。若不是立时要逃亡,刘标长还真想直接脱了衣服进房。
走到门前,只见房门大开。刘标长下意识地回头去看院门,大门是闩好的。难道这娘们睡觉忘了关门?
刘标长蹑手蹑脚走进卧房,床上被褥整齐;上前一摸,入手冰凉。显然前一夜并没有人在床上安歇。一股不祥的预感涌了上来,刘标长忙退出卧房,站在廊下环视了一下院子,却见原先埋着周富贵的那处,土包似乎比那夜更大了些。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答案,但刘标长还是有些不甘心。到旁边杂物房拿起铁锹掘了几下,土中露出一片女子的衣角,不消仔细分辨,刘标长也知道里面埋的定然多了个王寡妇。他颓然撇下铁锹,暗骂道:“入娘的,这是连我都算计了啊。”
事情已经很明显了,那两名长衫男子出钱找他行刺徐温,事后不管成与不成,都没打算留他的活口。莫说是他,就连王寡妇这个局外人,就因为隐隐绰绰知道点内情,就被他们灭了口。刘标长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上天有眼,自己提前溜了出来,发现了他们的图谋。这要是依照事前的约定去找那位丁二哥拿钱,岂不是自投罗网?
后怕之余,刘标长又有些庆幸。匆匆跑到房中,不但将自己留给王寡妇的银饼翻了出来,又拿了几件并不很值钱的首饰,出来之后,依旧翻墙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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