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蔚的尸身所在的寺庙叫大隐寺,就建在东临城中,颇有大隐隐于市的意味。
兰茝今日恢复了女子装扮,穿了一袭白色的衣裙,外罩白色大氅,头带兜帽,手持一个包袱还提着一壶酒,乘船来到大隐市外。
她撑着伞,驻足在寺庙的门前,寺中传来阵阵钟声,混合着这雨落之声让她的心得到了片刻安宁。
站立良久,她才长呼了一口气,进入寺中,在一位寺僧的指引之下来到了云荟的客房外。
小寺僧叩击着云荟的房门道:“云施主,您有贵客来访。”
房中并无人应答,但很快,房门就被打开了,同样是一声白衣的云荟出现在兰茝的面前,却再无往日的风流公子形象,倒像是一位修行之人。
他看到兰茝前来,眼中再无波澜,甚至带着一股疏离之意,“你来了。”
“嗯。”兰茝也没有说太多的话。
今日是云蔚的头七,也是他火化之日,火化之后云荟便会将他的骨灰带回齐京的云栖王府。
天际的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着,云荟朝庭院中看了一眼,对兰茝道:“外面地冻天寒,先进来吧。”
兰茝摘下兜帽,进屋后脱去大氅,放到一边。
室内的布置十分简洁,只有一床一桌,桌上摆着茶具。
云荟给她泡了松针茶,茶汤嫩绿,她轻抿了一口,感觉余味悠长。
两人身份特殊,一时不知该如何开口说话,沉默片刻后,云荟才开口道:“今日能来看他的也只有你了。”
兰茝双手端着茶杯,杯中还氤氲着白雾,双眼有些迷蒙,想起云蔚和她说:这一生挚友唯你一人,挚爱唯你一人。
她从包袱中取出一封书信,又想起了旧事,姣好的面上浮起笑意,将这书信递到云荟的手中,对他道:“曾说好的要一览东齐风光,如今只看了淮水东临二城,写了一些感悟要说与他听。”
云荟从兰茝的手中接过这封书信,感受到信封的厚度时,疏离的面色有片刻的失神。
兰茝继续说道:“他从前也是这般,写了一封极长的信,似有说不完的话一般,写了他从梁归齐途吃的每一道菜,遇到的人,见到的风景,我曾暗笑他痴,如今自己做了,才知其间的用心。”
云荟的拇指磨砂着这封信,对兰茝的话感同身份。从前在四方小院时,每逢他们到了一个月交换的日子,云蔚都会和他说上许久外边的事,说完好像还意犹未尽一般写了厚厚的一封书信。
那时候,他都是笑骂他,每次出去都像是牢里的犯人被放出去一般,回来的时候,又像一个月未见的友人一般,还给他写信。
每逢将信给他时,云蔚的面上都带着笑意,“因为我这信能寄出的对象只有阿荟了啊。”他对他这样说道。
有一次到了分别之期,他又很失落的对他道:“有时候,我觉得你我之间真像太阳与月亮,但那预言说得却是不对,不是日月同辉,这样一人出去了,另一人只能待在院中,就好像太阳升起了,月亮只能落下了,月亮出现的时候,又看不见太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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