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茝进入营帐中时,云蔚坐在桌案前让槐安采血,帐内的床榻上还躺着暂时昏厥的云荟。
云蔚疼得冷汗直流,听到脚步声,抬起头来,正好与兰茝对视。
见到来人是兰茝,云蔚有一些慌乱,他对槐安道:“先生先出营帐吧。”
槐安转头看见一身军服的兰茝,气息还有些不稳,显然是匆忙赶来,又见云蔚神情紧张,身子僵直,露出兴味的笑:“原来,两军主将阵前交锋,拼得你死我活,这私下里竟是关系匪浅啊。”
槐安的话让云蔚如雪一般苍白的面上好似落了红梅,透着绯红,“先生,先出营帐吧。”
槐安再次看了一眼云蔚,笑着摇了摇头走出帐外。他没想到风流成性,无边潇洒的烨王云荟竟有这样一个兄弟,见到心仪的女子又是满心欢喜,又是手足无措的。
他与云荟认识多年,这张脸早就给他留下了风流公子形象,如今还能在相似的容颜上见到这样的神情,十分难得。
“你来了……身为梁军主将,怎能只身入齐营呢?”云蔚笑着说道,自战场一别,他们也有一个多月没见了,原以为往后再见便是刀剑相向,没想到他出事后,她这样快就赶来了。
兰茝走上前去,才发现云蔚的面上已毫无血色,看上去更加的病弱,好似梁国宫廷内做工精美的白瓷,一碰就要碎了。
“为何你要做这样的决定?这件事本与你无关,军中将士疑你,围攻主帐,你却……”兰茝说到这,暼到他腕上还有血迹残留,顿时呼吸一窒。
“因为阿荟的一时野心,永安槐城成了荒城,华美精致的汴京成了囚都,身强力壮的将士们成了病弱之躯,白露香消玉殒,大雪葬生火海……”说到这他开始咳嗽了起来。
兰茝替他顺了气,他这才苦笑道:“你看,天气一凉,我便缠绵病榻,左右不过几年光阴任我消遣,可阿荟不同,他的心里装着天下,不能因为此事而白费多年筹谋。”
兰茝听他说着,眼角突然酸涩,眼中有雾气蒸腾,那双本就清亮的双眼此刻好似带着光泽的琉璃之珠,“当年,你已因他命悬一线,如今他犯下的过错也要你来承担吗?”
云蔚显然不愿回答这个问题,对她笑道:“兰茝,你我好不容易相见,你便要同我说这些吗?你等会回去时可要仔细看看东临城,这可是六国唯一一座水上之城。”
云蔚说这话时,语气中带着自豪之意,他弯起的嘴角一下子将兰茝拉到了他们一同前往罪奴之城的途中,她说:如有机会真想去东齐看看。
他答:若阿酒肯来,蔚定扫榻相迎。
那时的他眼眸灿若星河。
“好。”兰茝点头道:“我去观赏东临城风光时,你愿扫榻相迎吗?”
云蔚一愣,他曾数次幻想过兰茝能来东齐,也曾给她写过一封厚厚的书信,详细的介绍过东齐风光。
只是他没想到某一天兰茝会以这样的方式踏进东齐境内。
兰茝见他沉默,又再次问道:“你可有心愿?”
“再叫我一声云蔚吧。”云蔚满脸笑意的看着她。
“云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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