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料这一直垂着头的姑娘高声一喝，是根本没有领情的意思。
婶子不明所以，只觉得庄可卿是非不分，自己一番好心，全都是喂了狗的，当即也来了火气，吊着嗓门叫道：“嗐？你这丫头怎的不识好歹！我要帮你救人，你咋个倒还冲我吼上了？”
“此人乃胸痹之症，随意移动只会加重他的症状，更有甚者还会教人失了性命，婶子好意，我全领了，但还请不要动他！”
垂首说话之间，庄可卿两根手指全未离开乔掌柜颈部脉搏之处，她只感觉指下搏动越发微弱，心绪也在不住地往下坠沉。
那婶子一听这话，伸出的手僵在半道，却是不敢再往前进了。
胸痹之症她虽没见过，但还有过听闻，只知这病发作起来特别快，再怎么救治都是无用，注定是要丧命的。
她不过只是想帮个忙罢了，可还没想着好心办坏事的，这姑娘都是这么说了，自己若是不停，非要掺上一脚，到时候人要没了，还不得怪到她头上去？
外间几位客人也是如此，原还想要进来相帮，结果一听是胸痹之症，当下都有两个转过身去，不住摇头惋惜，心说这闻香识美的铺子虽好，但这样出了人命，往后怕是生意就要不行了。
杏香、桃香心焦不已，她们虽没听过什么胸痹之症，但见周围客人全是用一副怜悯的目光瞧着乔掌柜的样子，哪儿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老人家，怕是凶多吉少了！
“姑娘，可还要我等做些什么？”
庄可卿摇了摇头，只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感知着指下血管的轻微跳动，心中不断祈祷着乔掌柜能多坚持一会。
可现实往往不尽如人意，杏香话音落下还无半柱香的时间，她便觉脉搏的搏动猝然停止，指下只余一片死寂的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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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不愿见到的情况发生了，而师兄还不知身在何处，庄可卿恍惚了一瞬，下一秒却是毫不犹豫地托着乔掌柜的头，将他轻轻安置在地上，自己则是脱出膝盖，转而一个旋身，双腿跨跪在老人两侧，一只手在他胸口左右以及肚腹上下比对了几处，之后便十指交叉、掌跟相叠，冲着刚才寻到的要点，极速按压起来。
此举实在是让在场之人摸不着头脑。
刚才不是还说不能随意移动吗，怎么现在倒开始在人身上乱按了？而且瞧着力道，可不轻呢，别是给人按出什么好歹来吧。
空气焦灼，室内全是一股说不出的紧张之态，杏香张了张口，想要说些什么，但她喉咙里根本发不出任何有意义地声响来。
急促地按压了老人胸口几十次后，庄可卿放开双手，就在众人以为她是徒劳胡为之时，又直起上半身，去伸手去掰对方紧闭的嘴巴。
快些，再快些！
千万坚持住！
庄可卿一声声地对自己这么说着，手上动作丁点也不含糊，她用力撬开乔掌柜咬了死紧的牙关，就将手指伸进其中，在里头抠挖了几下。
秽物顺着她纤长的手指滑下，又被甩脱到地上，室内弥漫着一股酸腐的臭气。
离了最近的那位婶子被这味道当头冲了记，当即转过头去干呕了几下，往后退了两步。
但庄可卿这还不罢休，一把扯下自己的覆面薄纱，竟是当于众人眼前，猛吸了一口气，就要凑到毫无意识知觉的乔掌柜嘴边，作势就要往里吹气。
“你在做什么！”
一道焦急惊诧的声音传来，但庄可卿根本没有搭理的意思，花瓣似的嘴唇就要贴上乔掌柜被扒开，又泛着酸臭气味的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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