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人迹繁杂。
偶尔有一两个金月国人，在市集上走动也是常有的。
刘茹雪也见过一两次。
金月国民风彪悍，一个个五大三粗，燕颔虎须，瞧着都吓人。
刘茹雪恨不得躲远远的，怎么可能接受自己嫁给那样的人。
看着女儿眼泪滚滚，杨氏也是心疼不已。
上前握着丈夫的手臂，抽泣：“老爷，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是你唯一的嫡女啊，难道你真的忍心，让她嫁到那蛮夷之地？”
“自古以来，被送去和亲的公主，有几个落得好下场，更何况咱们雪儿也不是正儿八经的公主，金月国如何会善待她……”
刘正青看着围在身边的妻女，满眼无奈：“赐封圣旨已下，岂是你我想不想的事？”
夫人说的没错，雪儿再不争气，也是他唯一的嫡女，可那又如何？
此事他也是无能为力。
杨氏自然知道圣旨不可能收回，但是……“圣旨只是赐封雪儿为公主，并未说明要让她去和亲啊。”
也就是，事情还有转圜的余地。
刘正青如何能不明白夫人意思，“我又何尝想看到她远嫁和亲，可这是珩王的意思，莫说是我，便是满朝上下，谁敢跟珩王叫板？”
杨氏压着眼角的帕子一顿，“不若，去求求珩王？”
刘茹雪猩红的眼眸，突然噌亮：“我亲自去珩王府，给珩王请罪，听闻，珩王一向温和有礼，想必也不会为难我。”
“就如父亲所言，或许珩王根本就没有，将女儿那日的冒犯当回事，只是朝中大臣为巴结珩王所为，如若珩王心软，不予计较，那未必，就不能有别的可能。”
刘正青迟疑了。
杨氏接过话：“雪儿说的对，老爷不是说，珩王一句话便能扭转乾坤，那是不是代表，求珩王比求皇上还有用？”
这话可谓是大逆不道。
但眼下屋里只有他们三人，倒也没让刘正青有多大反应，倒是认真思考起，她们说的可能性。
屋里静默良久，母女俩一脸期冀地望着沉思的刘正青。
却见他摇头：“怕是不易，赐封圣旨已下，雪儿去和亲已是板上钉钉的事，想要改变不是易事，珩王没有理由为了雪儿，费此周折。”
闻言，母女两心都凉了一截：“那，可如何是好。”
“我不管。”刘茹雪腾地站了起来，“我不要去和亲，就算珩王最后真的不答应，我也要去试试。”
刘正青皱着眉，没有说话。
杨氏低声道：“就让她自己去试试吧？不论结果如何，也好过将来她怨咱们。”
“罢了。”刘正青叹了口气，双眉仍是蹙着：“你既不死心，便去吧。”
左右她如今，已是既定的和亲人选，珩王不会轻易伤她。
最坏的结果，也就是被珩王赶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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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九黎在珩王府待的第三日。
刘茹雪登门求见。
“你说谁？”桑九黎望着元安，怔愣了半晌。
元安重复道：“和顺公主和她母亲杨氏。”
不怪桑九黎反应不过来，就连元安都不适应。
“刘茹雪？”桑九黎才想起来。
不过，她来做什么？
“不见。”穆君珩看着手上的书籍，头也没抬。
“是。”元安刚要退下。
被桑九黎唤住了：“她可有说明来意？”
元安看了眼自家主子，垂眸道：“只说来求见王爷，别的没说。”
桑九黎眼眸微动，似想通了什么。
用扇子顶了顶穆君珩的臂膀：“和亲的主意，该不会是你出的吧？”
穆君珩侧眸扫了她一眼，视线又落回书卷，温声道：“你觉得呢？”
桑九黎本来只是怀疑，见到穆君珩眼底的笑意，便明白了。
这人记仇。
难怪朝野上下都忌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