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走出素食馆,他们并没有因为刚才结账的事而尴尬,也没有跟楚袂道谢,毕竟他们都是有钱的人,只是挥霍完了。
楚袂就不一样了,他可是穷人,这些银票是他攒来还债的。
“楚哥哥。”连一朝抱着一包茶快步跟上楚袂,楚袂回头时她又改口道“楚大人。”
“有事吗?”楚袂微笑着,虽然他心情不好但是绝不会牵连别人。
“大人不是说,你有事要同我说吗?”连一朝看着楚袂,她看见他拿着银票数了好几遍,脸上有发愁的表情,难道他有难处?
“哦!看我这记性,对,我是要找你。”楚袂笑着说。
“走吧,咱们边走边说。”楚袂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连小姐,听说你等我多日,是有什么事吗?”楚袂看着连一朝问。
“没,没有什么事,就是想~,就是想感谢你。”连一招不好意思的笑着。就是想见你,当然她没有说出来。
“我说过,不用的。还请姑娘以后不要再做这些无用之事。”楚袂停下看着连一朝。
“楚公子,今天昱德失礼了,幸得楚公子的盛情款待。改天昱德再邀各位把酒言欢,在下先行告辞。”昱德对楚袂行礼道,又向众人挥手告别。
“老大,咱们也走吧。”李放牵着啸天,那香肠吃下去一半了,只剩一半节挂在它的狗脖子上。
“那孩童可找到了。”楚袂看着开始下山的人群。
“找到了,这是昱德公子的钱袋,里面的钱都被那孩子花了,好像是有一个人病了,他偷钱为了买药。”裴谦把钱袋拿出来给楚袂。
“走,去看看。吴大人,麻烦送我姐姐一程。”楚袂转身离去前对吴素说,吴素点头示意。
“哎~你等等我。”连一朝也跟着跑过去,小丫和生儿急忙跟上。
“你跟来做什么?”楚袂看着连一朝,她的因跑的太快,脸上开始发红。
“老妹儿,我们去有事,那地方不是你这般娇贵的小姐能去的。”李放牵着啸天,看这架势,颇像是啸天牵着他似的。
“既然那是我这辈子都没有见过的,我当然要去看看了。”连一朝跟着他们走到白马寺后面的一个小村子里,那里的房屋的确是连一朝没有见过的。村里最好的一出屋子就是有的院子和一个栅栏门。
楚袂他们走到一处房子前,这里连个院子都没有,就两间石头房子。
这还不如自己家的厨房大呢,连一朝打量着破旧的房子,里面得是什么样子的啊?
李放推开门,映入众人眼帘的是一张破旧的床上躺着一个形如枯槁的人,身上盖着破旧的被子,禁闭着双眼,散乱的头发也分不出男女。他双目紧闭,如果不是还有细微的咳嗽声说他是死人也有信的。
楚袂走进房中,整个屋子里都弥漫着一股廉价的汤药味。
“什么人!”一个稚嫩的童声从另一间屋子传来,身上衣服破烂,大冷的天却光着脚丫,小脚上还有冻出来的伤疤“你们~钱,我已经花了。”男孩儿看着楚袂,攥紧的小手和颤抖的声音都难以掩盖他的害怕。
“小志,你又出去惹事了是不是?”这时床上的那个人艰难的睁开眼睛。是一个男子的声音,而且是个年轻男子。
“大哥,没事。”那个叫小志的孩子听见床上的人说话,赶紧跑过去给那人盖了盖被子,那人又咳嗽了几声。
“肺腔浑浊之气甚重,伤寒之症。你的药不对症。”楚袂听那人咳嗽声说。
孩童惊讶的看着楚袂,楚袂看了他一眼走出屋子。
“哥哥,哥哥,您救救我大哥吧。”小志见楚袂走了,紧忙追出去。
“小子,你偷了钱还敢让我们大人救你哥哥?”李放牵着啸天走过来用手揪着小志。小志却盯着啸天脖子上的香肠。
“跟你说话呢!听见了吗?你偷的钱去哪了?”李放粗鲁的晃了一下小志。
“这大狗也能吃这么好吃的肉吗?”小志答非所问的说。
连一朝看着小志,瘦瘦小小的,一看就是营养不良,啸天站起来都比他高。她从小丫拿的袋子里拿出一个麻饼给他。
“吃吧。”小志接过来麻饼却没有吃,他小心的放在怀里,仰起头对连一朝笑了。那是一张满足的笑脸,连一朝看着小志的笑脸,一个饼而已,她又把一袋饼都给了小志。
手里被塞上一袋饼的小志瞬间吓哭了:“姐姐,我不卖身,钱我会想办法赔给您的,不要带我走,我哥哥得需要我照顾。”
“我,我没有要带你走,是给你吃的。你拿着呀。”连一朝看着哭泣的小志手忙脚乱的给他擦着眼泪安慰他。
楚袂在一边淡然的看着这一切,对于这些贵人来说,偶尔的一次善举也许会救了一个人的性命。就像他的娘亲当年被一个夫人所救,救的不是她一个人,还有在家里等待的楚袂的。
“小家伙,既然得了这位小姐的恩惠。总得说一下那么多钱不可能都买了药吧?这药是最劣质的,花不了那么多。”楚袂看着房子里的人费力的爬起来了,他正在一步一步的往外挪。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那钱被长头拿去了,只给了我一两,我买完药就剩这些了。”小志从怀里的最深处掏出几个铜钱给楚袂,楚袂看了一眼没有接。
“小志,你出去偷人家钱了?你~咳~咳我不是说过吗?君子人穷志不穷!你~你是要气死我吗?”小志的哥哥终于挪出来听见他们的话气的捶胸顿足。
“哎呀!你就别说话了,就你这样还用他气你你才死吗?少说句吧。”李放把啸天找一棵树拴住,走过来看着骨架一般的男子说。
“哥哥,是我错了,可是你说的志却不能吃饱饭,也不能给你抓药啊,你病的太厉害了,郎中说在不治你就……”之后的话小志没有说出来。是啊,有他在还是个家,没有他在,小志就是孤儿了。
“你们的父母呢?都去世了吗?”楚袂看着小志的哥哥,病的快要不行了的人。
“父亲去世,母亲离家出走了。”小志的哥哥低声说。“大人,我弟弟是受我说累,他年幼不懂事受他人所骗才去偷的,根据律法,年幼者犯罪家人可代过。您把我抓走吧。”小志的哥哥再说这些话的时候已经上气不接下气了。
“这位小哥,抓你可是衙门的事,我们可没那么闲来抓你,再说我们的那地方进去你就出不来了。”李放在一旁不屑的说,真以为他们什么人都抓吗?
“你懂律法?读书人?”楚袂认真的看了一眼小志的哥哥,如果把脸洗干净应该是个白面小生吧,衣服是一件看不出颜色的宽巾衫,他应是一个落魄的书生吧。
“学生只是读过数年私塾。对律法略知一二而已。”
“我们不是来抓你弟弟的,我只是好奇一个孩子会在锦衣卫的身边公然抢钱,现在我知道了。我也不会抓你,你好好养病,你的病并不是不能治。”楚袂看着这兄弟俩,仿佛看到了年幼时的自己,那是一段领他永世难忘的黑色经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