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会的。连达柱抑制心中越来越真实的想法,不安地顺着血痕一路跑,一步一步心如刀绞。
血痕尽头,两只苍白的手依旧死死扒拉着地面,像陷入泥沼的人的手死命抓住岸边稻草。
而稍凹陷的土中诡异地嵌着一张因痛苦而扭曲的人脸。此刻口鼻溢血,眼珠翻白,无神地望着天空。
是被一个怪物活活拖入地下。
“不,蛮头,不会的!怎么会……不可能的。”
连达柱被瞬间抽空了力气般扑通跪下,颤抖地握住那两只磨得血肉模糊的手,仍抱有一丝幻想地将土中人拽出。却是拔出只剩张苍白脸皮的半身骨架,半颗心脏孤零零垂挂着,血水嘀嗒,染红了身前的土。
搂着残破的尸体无声哽咽,这不久前还和他一起奋战一起说笑的汉子。
一众妇女,见此皆都吓得面失血色,其中一个更是嚎啕大哭起来。虽然谷里猎人死亡是常事,女人守寡是常事,但毕竟他们都是死在丛林之中,被带回的只是一个噩耗,而这次,是真真切切地死在妻子眼前,死状凄惨。
“他……”看自己的丈夫想哭却不得不忍住,小瑚走上前想说些什么安慰的话又不知讲什么好。
连达柱惊醒,现在不是悲痛的时候,有些语无伦次道:“快,小瑚,你快带她们去祭坛,这里不安全了,告诉村民收拾东西都集中到祭坛,不要乱走,地蠕出现了,只有那里是安全的,安全的……”
“对了,还有你们三个,去通知弋狂涛虞公主以及族长,地蠕出现了,让他们做好防范。”
“那柱子哥你呢。”
“我……要杀了它。”
前一刻热闹的草棚空荡荡了,只剩下连达柱一人衣襟沾满血,枯坐在地上发呆,长枪静静横卧。
头低低垂着,长发凌乱地披散,双目直视地面却没有焦点。
“咕噜噜”,夺命的声响再次出现,身下土块颤动,连达柱眼神一厉,气势骤然攀升,隐而不发。
下一瞬土地褶皱似有爆裂之势,他提枪如惊鸿跃起,怒目而视身下那紧追而来的布满碎齿的圆形大嘴。
狰狞凶残的面目,如地狱来的怪物。
地蠕不甘到嘴的食物逃掉,半个身子扎在土里,半截身子高高扬起,一颤,将黏着的土块抖落。
草棚顶被撞的散碎,杂草飞扬,落入嘀嗒着恶臭粘液的那张大嘴中,瞬间腐化。
“畜牲,给我下地狱!”
凌空踏步的连达柱聚气于手中银枪,以身做弓,臂为弦,对着地蠕紧追上来的嘴骤然发力掷出。
银光一晃,呼啸的枪尖带着破风之旋,转瞬刺透。
肆虐的风刃绞杀着,肥大的地蠕两小眼珠闪过惊惧的神色,片刻从嘴开始,一层层而下爆成血雾。
连达柱脚尖才触地,还未来得及抽出刺入土中的长枪,心中警兆大起。
退步再躲为时已晚,四条比刚才那只还大上一圈的地蠕从前后左右同时钻出土来,一下子将他困在四面肉墙之中。
喜欢九重牢请大家收藏:九重牢本站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