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察觉七林情绪不佳,宇宙做任何事情说任何话都会更加小心翼翼。
手术后四天,七林正式开始复健。
看他疼得满头大汗,宇宙犹豫了片刻,还是去将将毛巾打湿,为他一点一点擦去疼出的冷汗。
彼时,七林正在忍受极度疼痛和手臂麻木到像假肢的煎熬,情绪很不好。
额头反反复复的动作让他有些烦躁,而因为用力死死咬着的牙关,连说一句话都困难。
忍无可忍时,七林憋出两个字:“拿开.....”
人在忍受生理痛苦时无暇顾及自己的语气和说话的对象,这是非常正常的事情。
宇宙的手一僵,随后缩了回来。
半晌,她低声询问:“.....那需要我做些什么吗?”
七林想说让她去休息,不用守着他。更何况复健时面部狰狞,在宇宙面前他始终无法专心。
然而,极简的字组合在一起,加上根本无法控制的语气,脱口而出的是饱含烦躁的呵斥。
“出去!”
宇宙明显愣了好几秒,原地踟蹰后放下毛巾离开了病房。
她知道七林在经受什么,也知道或许这并非他的本意,但遭受呵斥还是感到强烈的失落。
这些天,七林其实没多少精神主动开口说话,这让宇宙摸不准应该如何更好地照顾他,不知道他想要什么。七林到现在这样都是因为她,而她却连这样一点小事都做不好。
宇宙不敢走远,就在走廊的长椅上坐下发呆。
这些天,她的精神一直在高度紧绷,睡眠质量也差到几点,甚至出现了好几次恐慌发作。或许是傍晚的走廊过于安静,宇宙竟然头靠着墙睡着了。
七林完成复健后,花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
宇宙离开时的表情七林其实有注意到,这会越回想越不对。他当时的语气和措辞完全没过脑子,只想用最简单的话达到目的,没想过宇宙听到会是何感受。
思及此,七林难掩焦急,慢慢挪到床边随意地踩着鞋子起身,咬牙以一种奇怪的姿势用左手打开门就冲了出去。
才出门,七林就不由顿住脚步,然后才慢慢地向走廊尽头走起。
宇宙眼下的乌青、紧皱的眉头和有些急促的呼吸,一点点展现在七林眼中。
这些天他辛苦,但宇宙的辛苦或许并不比他少。
他疼痛难忍的时候,经常会闭上眼睛催眠自己去睡觉,宇宙以为他睡着了,但其实并没有。
每当这个时候,他就会听到宇宙去卫生间打电话。
有的是打给工作室的成员们安排工作,有的是打给律师询问案件进展,有的是打给父母不停地争吵,还有的是联系雷磊,帮七林做好解释工作。
回到病房,宇宙就将所有的情绪都深埋心底,不想让七林有分毫的察觉。
七林慢慢地蹲在她的面前,眼神中是浓到化解不开的心疼和懊悔。
这一秒,他有点恨自己。
恨自己没用,恨自己口不择言,恨自己连将心爱的女孩抱回房间都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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