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能的皇帝,便是在发火的时候也要看奴婢的脸色。
高大监无声轻笑,恭恭敬敬道:“陛下吩咐,不敢不从。”
说罢,他率先退了出去。
待到这房间中再无一人,周稷才颓然的坐在椅子上,苦笑道:“让姑祖母看笑话了。”
岁繁看完全程大戏,笑盈盈道:“哪里是笑话?精彩得很。”
不过十几岁,就能将虚张声势演得这么像,这孩子未来可期啊。
她指了指柜角被木盒盖住的药碗,淡淡道:“药在那里,自行服了去吧。”
周稷听话的走到放着药碗的地方,眸中闪过一抹异色:“姑祖母竟能在这深宫中找到一碗药?”
岁繁像是没听出他话中的试探一般,懒洋洋的道:“区区小事,不足挂齿。”
逼装了,那端着药碗左躲右闪的事情可就不许提了嗷!
周稷掀开药碗,将其中苦涩的药液一饮而尽,动作没有半点犹豫。
待到他喝完,岁繁才慢悠悠的吓唬他:“你就不怕我在里面下毒?”
周稷苦笑:“小子已然中毒,姑祖母再毒上加毒又有何用?”
“也许你根本没有中毒,我说的一切只是为了骗你服下这毒药呢?”岁繁就喜欢看少年人这镇定的模样,并且对让他破防这件事逐渐升起了兴趣。
“若是姑祖母如此费尽心力,以如此神奇形态行此事,小子便是中毒又何妨?”药液在胃中翻腾,周稷脸上又是一阵阵苍白。
他以掌成拳堵在唇边,不让自己将那药液吐出来,艰难道:“能死于如此神奇之下,也是小子的福气。”
“无趣。”这都没吓到人,岁繁不由得有些失望。
她拿起那药碗,顺着最为偏僻的一个窗子中消失。
周稷站在原地,目光扫视着整个室内,在确定她终于离开后,面上才浮现些许的痛苦之色。
他强忍着胃中的翻腾,缓慢的行至窗边,推开窗户。
窗外冷风吹散屋中的暖意,也将草药的味道吹散。
半晌后,感受着自己在寒冷中有些无法支撑,周稷才轻轻触碰窗框,引得在偏殿中躲懒的宫人们的视线。
“冬日寒冷,陛下不可如此!”宫人们像是极为慌张的叫喊着,可脚步却没有半点的急促。
她们缓慢的行至窗户前,口中劝诫着,手中飞速的将窗户关上,将天子关在了寝殿之中。
周稷望着在眼前阖上的窗户,轻轻的笑了声。
“冷成这个样子还能笑?莫不是冻傻了?”岁繁自窗子中翻进来便见到这一幕,不由得调侃他。
周稷清咳一声,笑道:“只是想到能见到明日的太阳,便不由得心生欢喜。”
岁繁想着窗外阴沉沉的天色,故意逗他:“那你怕是要失望了,你见不到明日的太阳了。”
等了片刻,依旧没有从这木头脸上见到半点惊慌,她才不甘不愿的道:“明日下雪,没有太阳。”
“瑞雪兆丰年,那倒也不错。”周稷又咳了一声,缓慢的朝着软塌的方向行去。
如今他胃中翻腾,再经不起半点的折腾,只想找个地方暂且休息一下。